南疆长城-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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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场上的勇士  生活中的强者

——记战斗英雄史光柱

辛钧

云南边防部队某团九连四班班长（战斗中代理排长）史光柱，在老山战斗中先后四次八处负伤，左眼球被打出来，右眼被打进两块弹片，双目失明，仍然坚持指挥战斗，带领全排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作战任务。
九连就受歼灭老山之敌的作战任务后，史光柱给党支部写了一封血书，请求担负最艰巨的战斗任务。他表示：“宁可前进一步死，也不后退半步生；宁可死在山顶，也不死在山脚。”
四月二十八日凌晨，战斗打响了。史光柱班是主攻班。他们利用我炮火急袭效果，发起攻击。敌人疯狂地进行炮火拦阻，代理排长刘朝顺被敌炮炸成重伤。史光柱扑过去给刘朝顺包扎，刘朝顺对他说：“四班长，现在全排由你指挥，一定要打好，不要给我们抹黑！”史光柱接过指挥机，带领全排想敌人盘踞的一个高地冲去。敌人的两个机枪火力点向他们扫射，老山主峰上的高射机枪也不停地打来，两个战士壮烈牺牲了，全排被压制得抬不起头。史光柱指挥大家散开队形隐蔽，自己用火箭筒摧毁了敌人一个机枪火力点。然后又带领全排向前冲去。此时史光柱左腿受伤。他连伤口都未顾得看，一直冲上这个高地。
歼灭这个高地的守敌后，史光柱迅速调整战斗部署，带领战士们攻打盘踞着敌人连部的高地。敌人在正面设有堑壕、交通壕、防步兵绝壁、不规则的雷场和铁丝网，形成以堑壕、交通壕相连接，高射机枪、重机枪、无后座力炮交叉火力和明暗火力相结合的防御体系。史光柱和代理副连长李金平分析了地形、敌情，决定采取正面牵制、侧翼攻击的战术。他带领战士们猛虎般地向高地冲击。冲击中，一发炮弹在离史光柱头部约四米高的一根树枝上爆炸，他的左臂被打进四块弹片，身体被气浪掀出两三米，顿时昏迷过去。
史光柱从昏迷中被战友们喊醒，知道第一次冲击受挫。想到全排等着他指挥，他咬着牙站立起来，立即组织第二次冲击。敌人的冲锋枪、机枪、明暗火力一起吼叫，曳光弹到处乱飞。他一面呼唤炮火支援，一面带领全排迅速突到敌阵地前沿。在一片缓坡地带，遇到敌人的雷场。他命令使用地雷开辟器打开了五十多米长的通路。通过雷区后，他不顾一切地登上敌人设置的防步兵绝壁，率先跳入敌人第一道堑壕，带着战士向第二道堑壕发展。
在距离第二道堑壕二十来米的地方，敌人一排手榴弹砸来，史光柱第三次负伤，一块弹片打在喉部，一块弹片击进左膝。这时，史光柱虽然已五处负伤，但他一刻也没有犹豫，命令机枪掩护，继续向前冲去。
在离敌前沿堑壕二三米的地方，他身旁的代理副连长李金平踩响一颗压发雷。史光柱脸部被打进几十块地雷碎片，血肉和泥土堵住了他的嘴，闷得透不过气来，两眼什么也看不见了。他抹了抹左脸颊，摸着一个肉团子，想扯下来。拉了一下，左眼钻心的痛。他估计这是左眼球，便咬紧牙关，把这块肉团子往左眼眶一塞，恰好塞了进去。再摸右眼，右眼也被弹片击中。
这时，副连长的左腿已被炸断。史光柱忍着伤痛，扶着一颗小树站起来，高声喊道：“同志们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，党和人民在看着我们。为党为人民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，向前冲啊！”他摸起冲锋枪向前爬，直到摔进一个坑里，昏了过去。同志们在史光柱的鼓励下，勇猛地冲上高地，全歼了守敌。
战友们把史光柱从阵地上抢救下来，送进了医院。医生从他浑身是血的身上，检查出六处重伤，从他的双眼、脸部、喉部、右耳、左臂、左膝上取出好几十块弹片。他却不哼一声。只是对医生说：“别的伤不要紧，能给我保住眼睛就行了。有了眼睛，还可以看到战友，看到连队，重返前线。”医生告诉他，左眼球马上要摘除。他说，左眼保不住就算了，能留下一只右眼也可以。可是，他万万没有想到，他的右眼球已经被两块弹片击碎了。
满心盼望重见光明的史光柱，听说右眼也保不住了，捂在被子里痛哭起来。他想，我才二十岁，光明就向我告别了，今后陪伴我的将是茫茫的黑暗。他多么想再看到五光十色的世界啊！史光柱陷入苦苦的沉思：在足球场上奔跑，在篮球场上跳跃，龙腾虎跃的练兵场，硝烟弥漫的战场……如今，只能成为难忘的回忆。同时，他也想起在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一书中结识的保尔·柯察金，想到张海迪，想到了自己是一个gcd员，想到了首长和同志们的期望……
经过几天痛苦的思索和伤员战友的开导，史光柱懂得了一个gcd员在伤残面前应当怎样做。他决心振作起来，战胜伤残，做生活的强者。身上的弹片还未取完，他就锻炼自己吃饭、洗脸。在他那弹痕累累的脸上，再也没有忧愁和悲伤，嘴里还常常哼着自己喜爱的歌曲：《战士的第二故乡》、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、《我们相会在攀枝花下》，歌声使很多伤员感动地流了泪。有的战友握着他的手，深情地说：“小史，打仗时，我没有掉过眼泪，现在我流泪了。我没有想到，你的精神这样好，你的意志这样坚强。”
在医院举行的为伤病员演唱大会上，史光柱是唯一的伤员演员，他满怀激情地朗诵了自己创作的诗《理想之歌》：
箭上了弦，子弹推上了膛，
战斗即将打响。
当你看到越南小霸的丑恶嘴脸，
听到边疆人民的悲哀叹息时，
亲爱的战友，你是怎么想？
啊！
你在想，怎样完成战斗任务，
他在想，如何杀敌立功，
我在想，怎样为胜利开辟通路！
……
当你受伤后，
亲爱的战友，
别悲观，别低沉，
像保尔·柯察金，
像张海迪那样，
战胜伤残。
做时代的先驱，
做生活的强者，
迎着闪光的生活道路，
走下去，走下去，
做无愧于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。
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。伤员们说：“做生活的强者，无愧于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，说出了我们的共同语言。”